他在质问自己。
“骗你的。”梁汀别过脸,承认得如此轻易, 一点也不再假装。
也就是, 她承认从前说的话都是假话, 唯有那一句钓他是真的。
他也明知道。早知道的。
“鱼不是这样钓的,下了饵,上了钩,哪有不要的道理?”他逼近,到几乎堪称入侵的距离。
“我不爱吃鱼。”梁汀想转头, 可是下巴被他牢牢握在手中, 使她无路可逃,只能直面邵逾青的眼睛。梁汀从他眼睛里看见自己,自己的神情惊惶而不安,像他的猎物。
她不爱吃鱼, 所以上了钩的鱼也没什么诱惑力,可以随时抛弃, 绝情至此。
而更可悲的是, 这是邵逾青一早便从她那双眼睛里看明白的东西。
到头来, 还是鬼迷心窍, 清醒沉沦。
“可是我爱你,梁汀。”他重复,“我爱你。”
这一句话是他们再遇的所有时间里,最最温柔的一句,温柔到梦回两年前他们抵死缠绵的时光。
但这温柔也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只持续几秒。
邵逾青说完这一句,便恶狠狠地欺身,将吻印在她唇瓣,入侵、进攻,像要把她撕碎。
巨大的力气差距面前,梁汀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。她只能被迫承受,抬头,被邵逾青的气息全面包围。在仓惶的挣扎里,将他的气息吞噬下去,仿如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。梁汀的手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,搂住他的脖子,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安全。
邵逾青很满意她的反应,稍稍放缓了些动作,但仍旧猛烈而激进。吻好像一个印章,留下他的烙印,将梁汀打上邵逾青所有物的标签。
她的衣料不堪一击,先她一步被撕碎,散落在灰棕色的羊毛地毯上。
梁汀一只手被桎梏住,自然毫无反抗余地,任由邵逾青亲吻过鼻尖下巴,至锁骨胸口。她的细腰不堪一握,邵逾青将她压向自己。
在亲密无间这件事上,他所有的经验和回忆,都来自于梁汀。反过来说,他熟悉梁汀,堪比熟悉他自己。
她哪里最脆弱,哪里最不堪一击,他全烂熟于心,轻车熟路地让梁汀化作他掌心里的一尾鱼。
他抓住这条鱼,借机报复她。
在一次疯狂过后,梁汀满头大汗,眼睛快睁不开。邵逾青却再次卷土重来。
他的手贴在她心口,语气狠厉:“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。”
听起来又像调情。只是这代价,要她粉身碎骨似的。
“即便你没心没肺,现在拥有了我的心,也该能把你暖热了吧?”
他一面说着,一面动作未停。
“让我看看暖热了没有?嗯,挺不错的。”他嘴里说着荤话,让她死去活来。
梁汀受不了这样,原本想忍着,后来还是哭了。眼泪混着汗水,全洒在邵逾青胸口。
这也是她惯用的把戏。
现在,他不吃这一套。
他要惩罚她,让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代价,永远记住。
“重重不想我,还会搭讪别的男孩子。”原来他那时候就看见了是吗,梁汀无心思考太多,下一波海浪已经将她吞没。
“心是不想我,但它很想我是吗?”他说起一些混账话来,实在……
梁汀掐住他的背,很用力。
邵逾青非但没缓下来,反而更猛烈。梁汀连哭声都变得断续。
……
梁汀以为一切似乎走近尾声,邵逾青却抬手,将她的视线移向床头那面白墙上的印章。两年了,那印章还鲜活如昨日。
“先还我的债吧,宝贝。”
梁汀已经想晕倒,她略一瞥,都知道那儿加起来好几十。
疯了吧。梁汀想。
是,邵逾青是疯了,被她逼疯的。或者说,他从一开始就是个疯子,是梁汀没有发觉他的本质。
而现在,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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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铃声在混乱中响起,没有人管,直到它锲而不舍地响起第二次。邵逾青终于大发慈悲,替她接通。
尽管这慈悲梁汀一点也不想要。
她看见来电显示,是潘蓝。
也是,她说去拿个东西,结果人突然就不见了。潘蓝不着急才有鬼。
梁汀气息不稳,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听见潘蓝的声音,“梁汀?那个,有两个人来宿舍里帮你收拾东西,说是你家里派来的人……”
梁汀看向邵逾青,邵逾青却俯身,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吻。
他把人带走了,没理由不把她的东西一并带走。他不会再让梁汀有机会回去。更重要的是,她没有别的亲人,所以她的户口本必定在她学校的行李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