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还不大熟悉彼此,但因为这两声称呼,好像瞬间拉近了关系。
两人之间一说一和的反应,定点儿都没逃过温止言的眼睛。
他觉得事情在朝着自己期盼的方向发展,趁势催促两人出门,又叮嘱温流萤除了赏景,定要带谢枕石去尝一尝广平居的秃黄油。
所谓的秃黄油,就是用肥膘熬制的蟹黄和蟹膏,定点儿蟹肉都不取。
现在虽非螃蟹的肥季,但俗话说“忙归忙,勿忘六月黄”,此时的螃蟹值得一尝,又算得上是稀罕物,京城应当不多见,况且广平居做蟹黄的本事,怕没有几家能敌。
大雨连连,哪来的机会赏景,说是游玩,也不过是寻个由头将两人凑在一起。
温流萤正愁该去哪里,这回得了她爹的命令,索性直奔广平居而去,那儿离得不远,连马车都不用劳用。
一路无言,连落在伞上的沙沙雨声,都显得格外响亮。
等到了广平居,谢枕石阖伞抖落了上头的积雨,随手递给已经追上来的周安,又伸手去接温流萤手中的伞。
一套动作行云流水、得心应手的很,而他的手指又白洁修长,紧紧扣在伞柄上,瞧上去赏心悦目。
温流萤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,最怕别人对她体贴照顾,何况她今日来,还是有所图谋。
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,朝他客气的笑了笑,又道:“有了广平居的秃黄油,就算是给天上的龙肉也不换。”
“在京城时曾听过一二,一直好奇这秃黄油,究竟是个什么味道。”谢枕石仰视着头顶的牌匾,面上当真有几分好奇。
在两人说话的空当,随行下人已经率先进去择好雅阁,又请两人快快进去。
吃食是依着特色点的,榆木方桌摆置的满满当当,最打眼的是正放在两人面前的秃黄油捞面。
蟹黄和蟹膏早已融为一体,浸着油亮的脂水,金灿灿的堆积在捞面正上方,衬着底下金色纹饰的白釉碗,颇有卖相。
“三哥,快尝尝吧,若是不合口味,再让他们做别的。”温流萤指了指面碗,表现的极为热情。
“世叔亲点要你带我来的地方,必然是个好去处,哪里会有不合口的道理。”谢枕石客套着,抬手做出请的姿势,示意让她先用。
温流萤却道不必,她缓缓起身,亲手将桌上的几样吃食夹到他盘中,温声道:“三哥是客,你先来。”
一声声接连不断的“三哥”,好像在有意蛊惑人心。
谢枕石停下手中的动作,抬起眼来看她,恰若朗星的双目里满是疑惑。
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不知眼前百般关切的姑娘,打得是什么主意。
温流萤只当没看见他的注视,漫不经心的坐回椅上,开始专注于面前的吃食。她觉得今日这几句关心,还有那几声腻人的称呼,简直用尽了她毕生的本事,她心中有些鄙夷自己有意低头讨好旁人的作为,可又知要想达成目的,不得不如此。
入口的吃食五味俱全,但谢枕石只觉得索然无味,他猜测着温流萤突然转变态度的缘由,十分违心的颔首称赞:“味道很好,是在京城吃不到的口味。”
这话说得半真半假,口味的确是从前极少吃到的,毕竟南方和北方口味差距极大,至于味道,他暂时没尝出来什么。
“那三哥多吃些。”温流萤继续往他盘中夹菜,面上带着邀功似的得意。
“原是该我照应着你,哪能让你如此劳力。”谢枕石抬手阻住她夹菜的动作,将一应吃食往她跟前推了推,复又玩笑道:“今日托你的福,吃了这么多好东西,若来日你有机会去京城,我也带你好好尝一尝。”
“那敢情好,听说京城……”温流萤好似兴致满满,但话还没说完,便被一阵急促的扣门声打断,随后便是下人的传话声。
“小姐,前头铺子里的伙计瞧见您在这儿,说正好有事要当面询问您,这会儿正等在楼下,您见吗?”
“是何事?偏要这会儿见吗?”温流萤蹙起眉头,神色有些不大高兴。
“好像是铺子里的事,那伙计定要见了小姐才肯说。”下人赔着笑回应。
这话说得别有深意,既有让温流萤立即去见人的意思,也有事情当着外人面不好说的含义。
谢枕石领会其中意味,也不疑有他,反宽慰道:“既然有事,那你就先去看看吧,我在此处等等就是。”
温流萤就等他说这句话,压根没再做模做样的推辞,立即起身行礼,故作愧疚的出了雅阁。
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长阶处,谢枕石收起面上维持良久的笑容,将面前的碗盘推至一旁。
周安适时的递上茶水,他呷了一口,淡淡道:“今日得了空,去打听打听她平日的喜好。”
话音刚落,周安还没来得及回应,半开的轩窗处就传来熟悉的声音,像是温流萤身边的侍女。
谢枕石正坐在靠近轩窗的位置,闻声略一偏头往外看了看,果真瞧见主仆二人,从窗口正对的小巷经过。